又笙第240章 灯暖长明
[时间线序号5210] 魏严党羽覆灭那日汴京城飘着细雪如絮六角的冰晶带着沁骨的凉落在残破的城墙砖上转瞬便融成一滩浅痕濡湿了砖缝里的枯草。
这雪竟与陆霄昀逝去的那夜分毫不差——当年的雪更密些像揉碎的棉絮压弯了侯府的梅枝而今日的雪更轻却凉得更透落在睫毛上化作细碎的水珠模糊了视线。
陆纤纤提着染血的清玄剑立在太师府废墟前剑脊上未干的血珠顺着海棠纹路缓缓滑落坠落在雪地里绽成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红梅艳得刺眼又被新落的雪片轻轻覆住只留淡淡的褐印像极了那些被岁月掩埋的伤痛。
可预想中的快意并未漫上心头唯有一片茫茫空寂像被大雪覆盖的荒原连风都带着死寂。
她斩尽了所有仇敌却换不回侯府月洞院里荷花灯与兔子灯交叠的暖影——当年的灯影里母亲的绣针在灯下泛着银光父亲摇着蒲扇讲着边关的故事霄昀举着兔子灯在灯影里跑裙摆扫过青砖的沙沙声还在耳畔; 换不回清玄山海棠树下师兄师姐们围着她笑闹的晏晏笑语——大师兄的酒葫芦晃出醇香二师姐的香包递过来时带着薰衣草的软香小师兄的野山楂酸得她皱眉众人的笑声震落了海棠花瓣落在发间肩头; 更换不回少年举着兔子灯奔来时额角沾着薄汗、眼里盛着星光的清亮“阿姐”声息——那声音带着夏末的热意混着桂花糖的甜香像一束光曾照亮她整个年少时光。
她抬手抚过剑刃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竟比黑风林的雪夜更寒寒得刺骨寒得连心都跟着发颤。
她将清玄剑埋在黑风林边缘——那是陆霄昀倒下的地方雪地里还能隐约辨出当年的血痕暗红的印记在白雪映衬下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她跪在雪地里膝盖陷进松软的积雪冻得发红的指尖攥着冻土指甲缝里嵌进冰碴每刨一下都带着钻心的痛。
冻土坚硬剑身在土里摩擦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呜咽。
她把剑深深的埋入冻土之中剑身完全没入时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肩膀瞬间便垮了下来。
她又在附近找来一块青石板粗糙的表面覆着细雪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她将其立作无字木碑碑身朝着汴京城的方向像是在与过去告别又像是在为霄昀守望。
转身离去时衣襟内侧的兔子灯残骸硌着心口焦黑绒布下的竹骨虽断却仍凝着少年最后的体温——那是当年她从雪地里抱起霄昀时残灯贴在他胸口沾染的温度这么多年从未散去。
竹骨断处的棱角硌着肋骨带着细微的痛感却让她无比清醒。
风卷着雪沫吹起她的衣角呼啸声里竟依稀辨出霄昀临终前的声音气若游丝却眼神灼灼:“阿姐替我好好活。
” 原来“好好活”从来都不是浸在仇恨里磨牙吮血而是活成那些曾照亮过她的人——母亲的温柔如玉兰凝露父亲的沉稳如泰山立地弟弟的纯粹如星子坠河师门的炽热如海棠燃枝。
江南水乡的雨总带着缠绵意细如蚕丝软如棉絮淅淅沥沥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细碎如尘落在行人的衣摆上洇出淡淡的湿痕。
空气里满是潮湿的草木香混着泥土的腥气吸一口沁入肺腑凉而不寒。
陆纤纤在苏州巷口租下间带小院的旧屋木门斑驳着岁月的痕迹木纹深处藏着过往的风雨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轻响像老人的叹息。
窗棂上雕着半朵玉兰花瓣的纹路细腻是旧时工匠的心血被雨水浸得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
门前悬着块亲手刻的“暖灯小筑”木牌木纹里浸着雨水的潮气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圆润是她每日开门关门时不自觉的触碰。
院里铺着青石板路缝隙里长着零星的青苔绿得发亮踩上去带着湿滑的软意。
院里种着两株树:一株玉兰是她从侯府挽月院小心翼翼移栽来的老根当年离开时她用锦布裹住根部外面缠了三层棉絮一路护着它躲过风沙与雨雪如今春日吐蕊时洁白的花瓣缀在枝头清气漫过窗棂仍带着生母绣帕上的冷香——那是母亲最爱的味道淡而清冽像月光落在水面。
一株桂树是她亲手栽的栽时阿蛮还在一旁递小铲子孩子的小手攥着木柄把泥土扬得满脸都是像只花猫。
如今秋日花开时金蕊簌簌落满石桌香气能漫过整条街巷甜而不腻与宣和十八年那个上元夜的暖腻如出一辙——那年的桂香里混着霄昀手里糖人的甜母亲童谣的软还有兔子灯烛火的暖。
小筑里收留着七八个流离失所的孩子。
最大的阿禾是战乱中失了双亲的孤女今年十二岁总爱把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素色木簪固定做事沉稳眉眼间竟凝着几分苏婉柔的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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