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 首页 > 米线网 > > 又笙

又笙第207章 上元灯暖

浮生若梦-第一幕:缘起 宣和十八年上元月笼着糖云般的薄纱将清辉筛成碎银洒在青石板的街巷。

风携着桂子的甜香漫过朱漆牌楼与街角的糖画摊熬煮麦芽糖的焦甜缠绕交织酿出满街沁人的暖腻。

两侧的红灯笼串成连绵的火带将路面浸得绯红如霞灯影在地上晃出细碎的光斑随行人的脚步摇曳。

远处戏楼的胡琴咿呀翻过高高的院墙裹挟着孩童提着走马灯追逐的嬉闹声——那灯上画着《牛郎织女》的纹样烛光透过绢面在青砖上投下流动的剪影如温汤般漫进陆纤纤的窗棂。

这是她在侯府度过的第八个上元节亦是继母许氏入门的第三个年头。

院角的桂树被风拂动簌簌抖落满地碎金般的花蕊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生母在世时——江南庭院里那株更盛的桂影重叠连香气都似带着江南梅雨季的湿润漫过时光的缝隙扑面而来。

她斜倚在梨木窗前的绣凳上指尖反复捻着一方素白绢帕边角已被揉得发皱起毛帕角那半朵未竟的玉兰针脚疏淡——那是生母苏婉亲授的第一针绣活。

苏婉原是江南书香门第的闺秀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清丽脱俗画的墨荷更是被文人雅士争相收藏墨迹间似能闻见荷塘的清香。

当年陆侯爷微服南巡在西子湖畔见她临湖作画雨丝打湿了她的青衫她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勾勒着荷叶的脉络那一刻的静美让侯爷一见倾心不惜八抬大轿将她迎入侯府。

然而好日子未满五载苏婉便因诞下死胎落下病根缠绵病榻两年汤药不离手最终在陆纤纤七岁那年的梅雨季撒手尘寰。

自此陆纤纤的世界便只剩下黑白二色她总把自己锁在生母遗下的“挽月院”里守着那些褪色的书画、蒙尘的古琴还有这方绣着半朵玉兰的绢帕度日。

院里的玉兰花年年绽放可再也没有人为她折一枝插在鬓边。

往年的上元节她必反锁门窗缩在铺着素色锦被的床榻上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热闹声响将脸深深的埋进绢帕——那残留的玉兰香膏气息清淡却执拗如同一枚过期的护身符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是侯府里“异客般”的存在。

许氏入门三载她从未唤过一声“母亲”连那个比自己小两岁、总像小尾巴似的黏着她的弟弟陆霄昀也常常遭受她的冷脸相对。

陆霄昀兴冲冲的递来刚出炉的桂花糕陆纤纤便扭头避开;他捧着新奇的玩意儿想与她分享她只淡淡一句“不必了”便转身进屋。

她怕一旦接住这份新的温暖便会蚀掉生母在记忆里的轮廓怕那些鲜活的过往会像指间的沙砾被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阿姐!阿姐快开门!” 院外传来少年清亮的呼唤声宛如一颗圆润的石子投破静水瞬间震碎了她浸在回忆里的恍惚。

陆纤纤刚蹙起眉尖院门上的铜环便已被轻轻叩响“笃笃”两声随即一阵急促的足音由远及近。

抬眸望去陆霄昀抱着三四盏花灯冲入院中月白锦袍的下摆沾着街市的泥点与烟火气怀里的灯盏摇摇晃晃竹骨相碰发出细碎的“咯吱”声灯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搅乱了满院的沉寂。

陆霄昀的额角沁着细密的薄汗发梢沾着片不知从何处蹭来的桃花瓣鼻尖冻得微红一双杏眼却亮得像揉碎了的星子。

他怀里揣着的花灯样式各异有绘着山水的走马灯有扎着流苏的宫灯最显眼的便是那盏小巧的兔子灯。

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东西生怕被风雪打湿脚步轻快地跑到了陆纤纤面前气息都有些不稳。

“阿姐你看!”陆霄昀将那一盏巴掌大的兔子灯举到陆纤纤眼前绒布缝制的兔耳朵软塌塌地耷拉着灯眼里燃着极小的蜂蜡烛昏黄的火光在少年的眼底跳荡衬得那抹亮意愈发的鲜明“这是我赢来的!西街赌坊的王老板说全汴京就这一盏旧样式就像......像伯母当年给你做的那个竹骨绒布灯。

我跟他赌了三局投壶头一局输了还被他笑‘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后来我就在旁边盯着壶口练手背被箭杆磨得通红连指尖都麻了第二局险胜第三局我屏住气一箭正中壶心才连赢两局把灯抢回来呢!”他献宝似的晃了晃发红的手腕指节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划伤结痂的地方泛着淡粉“你瞧这是拿灯的时候被竹骨划的就破了点皮真不打紧!”他说着还刻意挺了挺胸脯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眼底的期待却根本藏不住。

陆纤纤的心尖猛地一抽像被一根细棉线轻轻的勒住一样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恍惚间眼前的少年竟与记忆里七岁的自己重叠——那时她也是这般举着母亲做的兔子灯蹦蹦跳跳地缠着母亲讲《玉兔捣药》的故事母亲总会笑着刮刮她的鼻尖温柔地讲着月宫的传说。

儿时的某个上元节母亲确实曾为她扎过一盏这样的灯。

那日雪落疏疏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母亲坐在靠窗的妆镜前用从江南带来的竹篾细细的打磨灯架指尖被竹刺扎破也不在意只笑着说“要给纤纤做最结实的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又笙第207章 上元灯暖来源 http://www.tspma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