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魂之灰烬之瞳第267章 哈维尔的抉择
一只乌鸦落在东门哨塔的铁矛尖上身形矫健右爪虽有残缺却不减灵动之态。
它不鸣不动只将头缓缓转向城内方向仿佛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它振翅飞入宫墙深处掠过沉睡的庭院最终停在一间未熄灯的书房外檐。
窗纸映出人影静坐如石。
我已在灯下读完那封密函。
青铜片上的刻痕深而急字字如凿:威尔斯于密帐中立誓初火残魂置于祭坛亲信触火时火焰骤跳其心已悖。
随后附羊皮卷描摹骨符倒五芒星缀羽如翼——与小隆德叛乱者营地所掘祭坛纹路一致。
翁斯坦的笔迹从未如此凝重最后一行写道:“火未熄然有人已欲自燃。
” 我将密函置于案上与另一卷旧档并列——那是数月前安插在威尔斯营中的眼线所录:其亲信密议“三寨两谷”地图涂改“禁地”字样粮仓掘出残碑刻有古文。
当时我未上报只因证据尚缺环扣。
如今环已闭合。
我起身披袍灰披风上的暗金纹路在灯下泛出微光像干涸的血迹。
大剑悬于背后盾未取只带一柄短匕藏于袖中。
宫门尚远但每一步都需慎量。
若此刻入宫面圣葛温或将震怒召四贵齐聚问罪。
可威尔斯非孤身一人其余三位边陲贵族虽未显异动然皆握兵权、据要道一旦被视为同党恐激起连锁反叛。
神国初定经不起第二次小隆德之乱。
宫门在望。
东门守卫正交接火盆置于石阶旁青铜铸就形如张口之兽。
盆中火焰微弱青烟笔直升起竟不随风偏移如一根细线直插夜穹。
我驻足良久盯着那烟——它不该如此。
火受气流牵引烟必曲折唯有气机停滞方能笔直如钉。
我曾在古战场见过此象彼时大地裂开龙息将尽天地如屏息待死。
此刻宫门之内是否也正酝酿着某种沉默的崩塌? 我抬步欲入守卫举矛横拦盔缨微动。
“何人夜叩宫门?” “哈维尔。
”我声未抬“有紧急军情呈报。
” 守卫迟疑目光扫过我披风下的匕首轮廓。
片刻他低头让开。
可就在我踏上石阶之际脚步忽止。
葛温已歇。
王宫灯火稀疏寝宫方向唯余一盏长明灯幽幽如将熄之炭。
若我此时惊扰以他近年多思少眠之态恐扰其神志。
而此事牵连甚广非三言两语可尽。
更关键的是——我是否已握全貌?翁斯坦所见止于密誓与符纹然威尔斯究竟欲为何事?续火?篡权?抑或……另立新神? 我忆起小隆德平乱那日四贵跪于殿前葛温亲手赐下初火残魂。
其余三人俯首领受唯威尔斯伸手时指尖微颤不是敬畏是攫取。
那火焰落于他掌心竟如活物般蜷缩一瞬随即熄灭。
我当时只道是残火将尽如今想来或许并非火弱而是掌心无诚。
“火可暖人亦可焚城。
”我低声自语转身走下石阶。
披风下摆掠过铜钉撕裂一道斜口我未察觉。
归邸途中马蹄声轻街巷空寂。
我命亲卫备马明日启程北上寻翁斯坦当面议策。
此事已非一人可决。
若上报须有铁证;若按兵不动须有后手。
我不能以一念之忠置神国于险地。
书房灯复燃。
我提笔蘸墨展开一张未署名的羊皮卷。
笔尖悬于纸上许久写下:“影七止步仅报行踪勿近其帐。
” 影七是我埋得最深的一枚棋子化名炊事老卒已潜入威尔斯主营三载。
他曾传回密道图、粮道布防甚至录下亲信夜议之语。
如今他若再进一步必被察觉。
我不能让他死于即将掀起的风暴之前。
令函封缄交予心腹。
“若三日无讯焚之。
” 油灯忽爆一响灯芯卷起一朵黑花如枯蝶坠入火中。
我未动只将密函原件锁入铁匣置于案底。
窗外天边微白晨星将隐。
我取下墙上备用披风抖开披于肩上。
旧者留于椅背裂口朝下如一道未愈的伤。
马已备好在院中轻踏前蹄鼻息凝成白雾。
我正欲出门忽闻檐外轻响。
那只乌鸦又回来了。
它落在屋角石兽上歪头看我右爪残缺羽毛微乱似经长途飞行。
它不鸣只将喙轻轻啄了两下石雕的眼睛。
我凝视它片刻转身取剑。
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乌鸦瞳中一点绿芒。
它忽然展翅飞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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