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汉末魂第546章 奴才的尊严
建业城外的官道旁散落着几个灰扑扑的村落。
夹杂着孩童因饥饿而发出的微弱啼哭。
老佃农张伯从李老爷的田里回来一屁股坐在自家门槛上望着空空如也的米缸深深地叹了口气。
“六成的租子啊……剩下的这点粮食掺上野菜麸皮也熬不到下一季收成……” 他布满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愁苦忍不住对正在修补农具的儿子嘟囔“这日子真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 儿子张大抬起头脸上没有多少共情反而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被规训后的“清醒”。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责备:“爹您这话说的可不在理儿!地那是李老爷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是人家李家的私产!人家肯把地租给咱们种让咱们有土可刨有粮可收这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您怎么还能抱怨呢?” 他见父亲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立刻加重了语气抛出了那个无法辩驳的“事实”:“您想想要是没有李老爷的地咱们全家去种哪儿?喝西北风去吗?到时候怕是连这掺野菜的粥都喝不上!” 张伯被儿子这一连串的话噎住了他蠕动着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是啊地是人家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自己刚才的抱怨似乎真的有些“不识好歹”了。
他不仅没能说服儿子内心深处反而觉得儿子似乎比自己更“明事理”更懂得这世道的“规矩”。
与此同时建业城内东南角的工坊区空气污浊叮当作响。
年轻的学徒李二狗刚完成了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累得几乎直不起腰。
他看着掌心那几枚磨得发亮的、少得可怜的工钱忍不住对带他的老师傅抱怨:“师傅这工钱也太少了干一天活连顿像样的饱饭都吃不起觉也睡不够东家也太……” “闭嘴!”老师傅脸色一变急忙打断他紧张地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厉声训斥:“你个小崽子懂什么!东家不开这工坊你哪来的饭碗?你这身打铁的手艺哪来的?是东家管你吃管你住教你本事!你要懂得感恩!” 他指着工棚外那些无所事事、面黄肌瘦的流民苦口婆心:“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想找个活儿干都没有!东家能让你在这儿干活就是给你一条活路!他不让你干活你连这几个钱都挣不着!饿死都没人管你!” 李二狗看着师傅严肃而惶恐的脸又看了看棚外那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身影满腔的委屈和不满最终化为了一声沉默。
师傅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头刚刚燃起的不平之火。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几枚铜钱仿佛攥住了唯一的生机。
在这建业的乡村与工坊一套完整而牢固的意识形态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每一个被剥削者的思想。
它将生产资料的私人垄断(土地、工坊)神圣化为不可置疑的“祖产”和“私权”将资本家组织生产的行为美化为“创造就业”的“恩赐”。
通过这套逻辑残酷的剥削关系被巧妙地包装成了 “恩主”与“依附者”之间相互需要、甚至带有温情色彩的共生关系。
剩余价值的剥夺阶级的对立在这套话语体系里被彻底消解和否定。
张伯的儿子和李二狗的师傅他们并非愚蠢他们只是这架庞大剥削机器上被完美规训的齿轮并自觉地维护着这台机器的运转。
张伯和几个同村的佃户推着满载新粮的独轮车步履沉重地走向那座青砖高墙的李府。
车上是他们一家人起早贪黑、汗水浇灌出的收成而其中六成即将不属于他们。
李府的朱漆大门威严地敞开着一条缝管家和账房先生站在门内眼神倨傲地扫视着鱼贯而入的佃农们。
过秤记账拨算盘整个过程冰冷而高效伴随着佃农们低声下气的确认和偶尔因秤杆高低引发的、迅速被压下去的微小争执。
轮到张伯了。
他看着那金黄的稻谷被一斗斗量走倒入李府巨大的粮囤心仿佛也跟着被掏空。
他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把那份对来年口粮的担忧咽了回去只是卑微地垂着头。
就在这时李地主恰好踱步到前院。
他身着绸衫手持一个紫砂小壶目光落在张伯身上脸上堆起一丝和煦的笑意。
“是张老汉啊”李地主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今年你这块田伺候得不错谷子饱满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对旁边的仆役吩咐道:“给张老汉倒碗茶解解渴。
” 一碗粗砺的、几乎尝不出茶味的温茶被递到了张伯手中。
张伯愣住了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只粗糙的陶碗受宠若惊之下几乎要跪下去。
李地主那声“老实本分”的夸奖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他心中积压的怨气和屈辱。
他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那寡淡的茶水却觉得比蜜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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