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锥心穿肠第19章 婚策师我为他策划冥婚上
万崇电话打来时是凌晨三点他说:“我要结婚新娘快死了。
” 我替他策划过十二场婚礼这次的新娘是我的绝症病历单。
他亲手挑选婚纱时我在殡仪馆定制双人墓碑。
葬礼那天下着雨他忽然戴上我遗留的VR眼镜—— 婚礼模拟视频里穿着婚纱的始终是我的脸。
海水吞没他最后的身影时我早癌变的子宫里埋着我们未成形的孩子。
而墓碑背面刻着他永远看不见的一行字:“周椰青偷来的十年够本了。
” --- 凌晨三点城市被一种粘稠的、几乎凝固的寂静包裹着只有远处偶尔传来轮胎碾过湿冷路面的微弱嘶嘶声。
周椰青案头的台灯是这片混沌里唯一的光源惨白的光圈打在散乱铺开的文件上——一份关于“云端之恋”主题婚礼的策划案字斟句酌细节堆叠到令人窒息。
烟灰缸里塞满了扭曲的烟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焦油味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专注。
她捏着眉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试图驱散大脑深处那根不断抽紧的弦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有把小锤子在里头不知疲倦地敲打。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眼的白光猛地撕破了这片沉寂。
震动声在木质桌面上显得格外突兀、尖锐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固执。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烫进她的眼底——万崇。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退潮留下冰凉的麻木和眩晕。
她盯着那个名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
太晚了。
他从不轻易在这个时间联系她。
除非……是什么事? 指尖最终还是落了下去划开接听。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印证了那不祥的预感。
万崇的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狠狠磨过每一个音节都支离破碎带着一种被命运碾轧后的粗粝和空洞直接撞进她的耳膜深处: “椰青……”他喘了一口气那气息沉重得仿佛能砸穿电话线“我要结婚。
” 周椰青的喉咙瞬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干又涩。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
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带着职业婚策师特有的那种程式化平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恭喜。
新娘是?”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句话在机械地回旋。
电话那头是更长久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那沉默像冰冷的潮水顺着无形的电波蔓延过来浸透了她的指尖然后迅速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每一秒都带着倒刺刮擦着她的神经。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轰隆作响。
终于万崇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喑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林薇。
”他顿了顿那个名字像一颗沉重的石子投入深潭“……她快死了。
” 嗡—— 周椰青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声。
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霓虹的光芒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道道冰冷、扭曲的光影如同鬼魅的爪痕。
她握着手机僵直地站在那里像一个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台灯的光晕在她空洞的瞳孔里跳跃却映不出任何神采。
“林薇……她快死了。
” 这七个字像七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无比地、轮番扎进她的心口。
又冷又痛痛到骨髓深处都在尖叫。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麻痹感从脚底瞬间窜起沿着脊椎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
大脑里一片轰鸣仿佛有无数架轰炸机在疯狂俯冲又像是千万只夏蝉在同时嘶鸣尖锐的噪音几乎要撑爆她的颅骨。
快死了?林薇? 那个名字连同那个模糊却始终盘踞在她生活边缘的身影此刻在万崇嘶哑的宣告里轰然具象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毁灭性的重量砸落下来。
林薇林薇……这个名字像一道苍白的闪电劈开了周椰青记忆深处刻意尘封的角落。
画面陡然切换。
不是现在是在更早之前在一个同样被消毒水气味笼罩的、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光洁得反光的走廊地砖上空气里漂浮着肉眼看不见的焦虑和绝望。
周椰青坐在妇科诊室外的塑料椅上身体僵硬手里紧紧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了血色。
纸片上印着几行冰冷的黑色铅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眼底: “……宫颈癌晚期……广泛转移……生存期预估6-12个月……” 医生平板无波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嗡嗡作响和此刻电话里万崇嘶哑破碎的语调诡异地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残酷的复调。
“林薇……她快死了。
” “生存期预估6-12个月……” 万崇的声音医生的声音在她混乱不堪的脑海里反复碰撞、交叠、炸裂。
她张了张嘴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一声短促的抽气也好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丝气流都无法通过。
肺叶里的空气被急剧抽空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眼前开始发黑视野边缘泛起密密麻麻的雪花点。
她不得不伸出手死死撑住冰凉的桌面指尖用力到几乎要嵌进木头里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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